【唐局】两寸光阴
“我向天借两寸光阴，一寸返回过去看你，一寸停于此刻对饮；再向上天归还这两寸之期，一寸斜阳回礼，一寸未来同行。”
*初始时间线是局长躺板板
*有于连提及，但是和所有人都是cb
*有点文不对题（？）
一．
01.
局长好像学会穿越了。
不知是不是昏睡了太久的缘故，她的灵魂似乎已经飘了太远了，从内海溜溜达达地出来，不知怎么的又被吸入了一个漩涡，再落地的时候已经换了个地方。
这下她好像真真是个灵魂了，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那种——而这是在她发现第三个人穿过自己的身体走过去时发现的。
她仔细琢磨自己身边的景，意识朦朦胧胧的，甩甩头也没完全明晰。这个地方对于她而言有些陌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土路上走，说着带点口音的地方话；屋子大多是低矮的，有的钢筋裸露着，体现出一股子浓重的工业气息。
别人看不着她，她也就没处问，于是轻飘飘地走着，沿路打量着，一边竖着耳朵听人们的交谈，顺便试试能不能找到个熟人——
等等，那是不是洛夫娜？
局长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直直地盯着那个看着很温和的红发女人。她身边还有个姑娘，脸上有可爱的雀斑，似乎十八岁上下，也是一头红发，大约是她的女儿。
她们似乎在做卷饼，连香气都是熟悉的。
既然这是洛夫娜，那自己应该在流民寨；不过她现在看到的流民寨要完整而快活许多，大概不是她昏睡前的那个。
她不知道要去哪，偌大的流民寨她也不认得几个人，现在的当务之急（局长单方面认定的）是确定她身处什么时候的流民寨；而整个流民寨里对她还算友好的——
“大建筑师又有新花样啦！”“我就说于连那小子真行嘿！”
于连。
她在流民寨，就能看到于连。
02.
她于是跟上人们的脚步，借着他们看不到的便利打量周边的建筑和人。有几个是熟面孔，她从其中看到了高叟和油噶，但其他的人都陌生得很。
局长不算脸盲，虽然达不到照相式记忆的地步，不过倘若是打过照面的人她再见到也认得出来。洛夫娜显然是年轻了几分，高叟也是；她因此断定现在大概是要早几年。
她跟着人群找到了个广场，有个年轻人正坐在广场的一头，对着个黑板解释自己的小发明。
“……用这个原理可以给我们的挖矿的机器增加效率……”
挖矿？那大概是BR002爆发之前的事了，那个青年看着像是过去的于连。局长没有继续听他的演讲，而是四处搜寻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那个人是谁？
靠在边上的墙面上，嘴里叼着根草叶，穿着个露脐的黑色背心，长着一头乱蓬蓬的金色头发，碧色的眼睛笑意晏晏地看着兴奋的人群；头发尖仿佛还在放出电光来。
禁闭者？
局长在脑子里搜索好久也没想起自己昏迷前MBCC里有这么号人，而在流民寨也没听说过有个黄毛禁闭者——洛夫娜是不是提起过其实有一个狂级禁闭者的来着？
其实他要只是个禁闭者便也罢了，但局长偏偏觉得他眼熟得很，在脑海里搜寻半天终于有了点踪迹。
……那个吊儿郎当的执行官是不是也是这个发色的来着？
虽然确实有点难以把那个人和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自信气息的年轻禁闭者联系到一起，但是局长也想不起第二个适配的选项了。
——总不能是艾米潘吧！
趋于好奇心驱使，在于连讲完之后她跟上了那个金发的禁闭者，接着看着他跟上了于连的脚步，伸手去帮他推轮椅。
这两人的关系确实相当不错。
于连称他做“多尼”。这是个问题，局长总觉得自己印象里那个执行官叫唐。
改名了？
趁着两人拌嘴的功夫局长在边上思考。倘若这个“多尼”当真是那个传说中“锈火的叛徒”，那事后改名也是合理的。
03.
所幸她可以睡觉——只要找个稍微舒适点的地方就行，于是她便跟着多尼，毫无必要地偷偷摸摸进了他家，看到了个慈祥的妇人（应该是玛格丽太太没错，她现在十分确定这个人和那个执行官是同一个了），在他们都去睡了觉的时候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灵魂就是有这点好处，蹭了别人沙发睡了一觉还不会让人发现。
于是她便在这小小的流民寨里混了几天安生日子，大概摸清楚了熟面孔的性格习惯，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空着的屋子睡一觉。
她找到了日历，时间记载得清清楚楚；因此她也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
——再过几天，就是BR002爆发的日子。
当天她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走进了BR002，她想知道这个矿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04.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一家医院里。
在走进W-31矿井的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这个地方。
几个医生护士打扮的人似乎在配药——他们都长得人高马大，让局长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
“新来那个多配点镇定剂，小心点，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个狂级禁闭者，药量也多点，如果数据不好的话再加大剂量。”
一个魁梧的护士应了一声，推着满满一车的瓶瓶罐罐和针筒出了门；局长跟在他身后。
某种预感告诉她这似乎并不是个简单的“医院”。
护士穿过几道防护门，越往后越有严格的检查措施，直到最后一道门时偷偷跟在他身后的局长终于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一张床，上面躺了一个人，边上是各种仪器，正在显示一些她看不懂的数据。
那个人好像是黄色的头发。
她心惊胆战地走上前，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但那张脸似乎又相当陌生。那个自信而张扬地和挚友谈天说地的青年此刻面颊瘦削，皱着眉，嘴里不安静地念着；大概是因为不太健康的缘故，金色的头发此刻都变得灰蒙蒙。
“数据怎么样？”那个护士问。
“不太好，他的反抗意识太重，还有潜意识影响。”
“实验B型的药推了吗？”
“推了，但是没什么用，可能是禁闭者的体质原因。要加大剂量吗？”
“加。”
局长看着护士带上手套，从那一车瓶瓶罐罐里挑出一瓶颜色糟糕的液体，用注射器吸取之后对身边的助手说：“把他按住。”
护士把注射器比划着位置；昏迷的男人如同感知到外界一样开始剧烈地挣扎，接着被死死地按住。
“——啧，再捆两根束缚带。”
局长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两根相当紧的束缚带把男人绑缚在床上，仿佛要连着他的呼吸一起切断了。
男人还在嘴里念着什么，局长依稀辨认出几句“对不起”一类的话。
“不要——”
局长伸手要去拦住那个护士。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枷锁发动，权能——
一点意义都没有。
红光在她的指尖闪了闪就灭了。身为灵魂的她对眼前的景象做不出一点干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针筒扎进男人的身体，然后他便没了动静。
05.
“多尼？多尼？”
她努力地想唤醒男人。
护士已经带着那一大堆仪器离开，只留下一张孤零零的床——以及灵魂形态的局长。
虽然知道自己说话对方大概听不到，但是除了喊之外她似乎也做不到什么。
枷锁无法使用，即便对方是禁闭者也于事无补，她每次想要使用这份能力的时候枷锁闪一闪便灭掉，提醒她只能旁观。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醒来，眼睛里也是雾蒙蒙的，没什么神采。
她满心期待地看着他，也不知在盼望些什么，却只能听到那个人发出一点嘶哑的声音。
——痛呼声。
她突然又不想再听。
这到底是哪里？他们给禁闭者在做什么？人体实验吗？
她不由得在心里对这家医院唾弃，听到床上人的哼哼，没忍住问出口：
“很疼吗？”
“……疼。”
局长从地上跳起来：“你听得到我说话？”
床上人没了声，局长快步走上去，发现他又陷入了昏睡。
——看来是听不到了。
之后的几天都是这么度过的。护士偶尔会进来，给他注射点什么药剂；她想制止而未果，但又移不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被各种不知名的仪器摆弄，然后在护士离开之后给他絮絮叨叨地念。
她发现多尼似乎昏睡的时候也很不安稳，于是就搜肠刮肚地给他找之前在管理局里被孩子们围着念的小说的情节，或者就讲讲自己和其他禁闭者的故事，再或者说说自己的经历，仿佛这样便能让他好受点。
她也不太明白自己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意义是什么。她分明可以趁着护士来的时候走出病房看看，但是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让她留在这里继续絮絮叨叨。
——或许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了，而多尼是她的一个很好的听众。
06.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终于回来了。
身体上终于有了触觉，她和赫卡蒂交流了之后就自己活动活动了身体。
她得去BR002。
她在BR002外看到一个人。她单方面地见了他许多次了，因此相当熟悉。
那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倒在地，被她一把抓住——
有实感，精瘦的身体在她的手掌下给出触觉上的反馈。
他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了。
二．
07.
“嘿，我一直想问来着，你咋一睁眼就那么信任我啊？”
此刻他们正坐在西区街头的一家小摊子，唐推荐的，说是“还原西区童年”，说白了就是撸串。
局长抬眼看了看他，把嘴里的烤里脊咽下去：“看你眼熟。”
“这咋成啊。”唐说着，喝了口酒，“看到个人眼熟就那么信任，面对的是你唐哥你就偷着乐吧，不长心眼你小心被人骗噢。”
局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着我总不能说我之前单方面认识你，嘴上还是说：“因为看你面相像个好人。”
“啧，那可是，你唐哥我一身正气。”
“请出FAC那个大家伙的时候可不像一身正气。”局长反对：“那玩意儿看起来真吓人——你能不能把它再从FAC里借一个？”
“干嘛？”
“扩充MBCC武器库。”
唐被这句话噎到，嘴里的牛筋差点嚼也没嚼直接吞下去，等缓过神来才说：“MBCC放得下这么大个玩意儿？”
“万一呢。”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直到局长开口：
“后来呢？”
唐莫名其妙：“什么后来？”
“斑彦，四院搬到西区来之后怎么样？”
她本想问问自己意识抽离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是想到唐对那件事的态度，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话题。
“嗐，这事儿啊，好着呢，正常运转，效果极佳。”
两人又沉默了。
“诶，把你的酒给我喝口。”
唐瞪大眼睛：“别吧局长，您刚醒没几天就要喝酒，到时候被夜莺副官和艾恩医生一起骂的得是我！”
“就一杯，出不了事的——庆祝一下。”
显然唐没有理解局长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奇怪仪式感，最终还是无奈地把小塑料杯满上：“就这一杯啊。”
局长把酒杯拿起来：“干杯。”
“干杯。”
唐看着局长停在原地的动作一头雾水：
“喝啊？”
“等下，让我想段祝酒词。”
局长绞尽脑汁地从词汇库里临时想出点像样的官话：“额，祝西区发展越来越好，商业进入蓬勃发展，人民生活越来越美好——”
唐硬着头皮也把塑料杯子举着，听着局长在那里胡说八道，思考她被啤酒熏得醉了的可能性。
“最后！祝我们的唐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停停停什么玩意儿啊这都。”唐彻底无语了：“我有那么老吗，我还没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年龄吧！”
“额！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祝西区与MBCC的友谊日久天长！”
局长嬉皮笑脸地把酒喝下：
“唐哥，以后多多关照了哈。”
我曾向天借来一寸光阴，窥见你的过去一隅；那我便偿还一寸，触碰你的未来三分。
斜阳铺在大路上。只有局长自己知道，自己的灵魂在流民寨的第一站，也是这条路上。
“行行行，多多关照——我看你就是喝多咯！”
唐把酒灌进肚，心里缺在嘀咕：
“多奇怪啊，我当初也看你眼熟呢？”
end.
